第3章 在意（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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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冬季总是异样的寒冷。
一位来自遥远异乡的医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孤单地漫步着，他有时会抬起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任由几片雪花落在自己脸上，也不刻意抹去，让它融化，在脸上慢慢淌下，以此，来掩盖自己曾哭过的事实。
“他是谁?”
被称为朋友的病人，问过自己的医生。
那个医生笑了笑，目光不自觉转开，没有回答.
十天前，银鸟酒吧。
“我要离开一段日子。”徐浩放下酒对一边的张溢，以及吧台内的余果说道。他似乎是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为此，他将自己杯的酒一饮而尽，才开口。
“嗯哼?”张溢拿了根吸管，不停搅拌晃动自己那杯苏打水里的冰块，不在意地答道.
“哦?”余果为徐浩倒满啤酒好奇地问了句：“去哪?”
“......b市。”徐浩在回答这个问题时
明显犹豫了一下.张溢不以为然，慢悠悠地说道：“那可是不是一个好地方，对你来说。”
“张溢！”余果不满地瞪了张溢一眼，责怪他的多嘴.
“我知道，没关系，我是工作原因去的，”徐浩赶紧争辩了句，便立刻恢复起那一副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模样：“拜托~我，徐浩，百花丛中过那是片叶不沾身，一个周菁我早就忘了，你要不提这件事，她的名字我都……”
“我，”张溢冷冷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说辞：“什么名字也没提。”
“……”
徐浩无法回答，只有默默将脸转向另一边，以此逃避两人的目光。
“……”“......”
张溢与余果相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
十天后，在张溢、周柏的目送下，徐浩独自一人登上了开赴b市的高铁。离别的最后时刻，周柏在说些类似于“路上保重”、“一路顺风”的客套话，张溢则是反常的一言不发，只字不提。
徐浩所坐的列车彻底走远后，周柏终于忍不住问向沉默的张溢：
“你怎么什么也不说?”
“如果工作出差，那就没什么好说那的。”张溢转过身，向出车站的大门走去：“如果，为了女人，更没什么好说。”
“你有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难以令人信服呢。”
“仅此而已。”
......
这次要去面对的[朋友]，是另一个医生介绍给他的，一位富家千金，有很重的自卑倾向，徐浩知道的仅有这些，千金的父亲为了这个女儿忙前忙后操碎了心，这一次更是直接以雇佣的形式，而不是预约来邀请徐浩。
徐浩很讨厌这样不自由的感觉，直到他看到那份天文数字般的订金合同后，他改变了主意。
千金小姐姓上官。一个不多见的姓，徐浩犯着嘀咕，走进了千金的父亲，上官老爷子的公司大楼。
b市不愧于本国的首都，上官家的企业明明生落于郊区，其气派程度比起S市最热闹的商贸大楼有过之而无不及，徐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周围一整片如此高楼，让其不免有点担心过会面见的人，要是看自己不顺眼，该怎么办。
出人意料的是，大楼内倒鲜有人影。
一想到这，徐浩赶紧理了理身上那套西服——事发突然，自己这一套西服，还是从张溢那借出的。
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实际上此时自己已经迟到了些许时间，虽然并不是一个足以令人难堪的迟到。
徐浩咬了咬牙，还是将上官老爷子办公室的门推开。
眼前是空荡、仅有几株盆景打点的简陋房间，一边是存放文书的档案柜，而另一边是会客用的两张沙发，中间，则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没安上一台电脑的办公桌。
桌后，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头，正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徐浩没有出声，一一步迈进办公室中。
“……”
“你迟到了二十一秒。”老夫子缓缓睁开眼，冷冷地注视着徐浩：“二十一秒。”
“贵公司的电梯太拥挤的缘故……”徐浩心虚地将目光转向别处，试图回避这个问题，给出了一句谎话。
老头继续沉默不语，冷冷地看着徐浩，如鹰般的视线从头打量到尾，看得徐浩一阵发毛。
一阵窒息的寂静后，老头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那一套漆黑的西服上。
最终，老爷子缓缓开口：
“我对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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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很失望，”
徐浩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自工作至今，还从没人有有如此严厉的措词。
“您还好吗?”老爷子的贴身佣人，一位面容质朴干常，态度温和的中年女士带领着徐浩，去见那一位千金小姐“徐浩先生?”
“……抱歉，我要失陪一下。”徐浩转身走进厕所，穿西服上班，徐浩实在是受不了。在镜子前脱去西服外套、衬衫、领带，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满脸愁容。
“……认真工作。”
他对自己，镜子里丧家犬一样的自己说道。
徐浩走出厕所，那位女佣注意到他身上的常服，似乎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你笑什么?”徐浩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我……不喜欢穿西服工作。”
“没什么。”女佣郑重地向徐浩点了点头，又走在了前面：“徐浩医生，上官先生是一位注重细节的人，请您也多加注意。”
“谢谢，那个……叫我徐浩就可以了。
“好的徐浩医生。”女佣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有一件事我必须提出来，在为小姐选择医生时，您的名字常常被人推荐，以及……”女佣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向徐浩，正当他疑惑这位女佣要做什么时，女佣
极其认真、端庄地，向自己鞠了一躬：“以及，我们无不由衷恳请您，帮帮小姐，上官先生老来得女，又经历过丧妻丧子之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失去更多了。”
“……”徐浩，完全说不出话来。
“……拜托了.”
“……请抬起头来，这是我的工作，我……”看着女佣迟迟没有抬起的头，徐浩也逐渐清醒过来，郑重地回应她的请求：“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
千金的住所离公司大楼很近，在女佣的带领下，徐浩来到不远处一幢三十几层的公寓楼下。
“小姐在十层，一零零三室，这是钥匙。”女佣把一串钥匙交给徐浩，继续头，嘱咐道：“玄关进门后还有一道小门，敲三下，停一会，再敲两下，怕时会开门，这是我和她的暗号，您的到来我已提前通知过了，所以请放心。”
“你和她关系不错?”徐浩将手中衣服递给了女佣，随口问道。
“……”女佣脸上波澜不惊，却是停顿片刻后才回答：“是的。”
使用女佣给的钥匙，徐浩很轻松
打开了那扇略显厚重的防盗门。女佣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公寓外等待。
走入上官小姐的屋中，徐浩确实在玄关后又看到了一扇门，但它并没有合上，就过那样敞开着。
“打扰?”徐浩步入客厅，提高边音量，向屋子的主人表明自己的到来。
然而，无人应答。
“没人?”徐浩瞄了眼敞开的卧室门，同样也空无一人。
公寓是三室两厅的结构，不过按道理讲，还会有两间空房，徐浩却发现一间做了书房，另一间，也是个卧室，还有住过的气息，门边的小柜中，放了五只不同的马克杯.
徐浩记得很清楚，这位千金可没什么朋友，
那又是谁与这位富家千金同住在同一屋檐下?
徐浩的目光，最后留在客房卧室中，那张办公桌上的合照：上官老爷子、女佣、上官小姐，另两位不曾见过的；女士与男子。
“这大概就是丧子和亡妻了。”
徐浩不做太多停留，走出门，回过头，最后看了眼异常整洁的客厅与厨房，总有说不上来的问题，不断在他的脑中徘徊.
满头雾水，徐浩再一次回到了公寓的大厅中，女佣正在闭目养神，注意到徐浩的返回，她开口道：“有问题吗?”
“上官小姐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吗?”徐浩原本疑惑的目光，在看到女佣后逐渐清晰起来，与其说是提问，徐浩的语气更像是试求证。
“公寓附近的，银鸟酒吧。”女佣没有迟疑，像是早有准备的回答。
“怎么哪儿都有银鸟酒吧……”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徐浩，只剩下无力的吐糟。
“等等”女佣拦下了正要离开的徐浩，说了一句：“徐浩先生，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
“无论此事的走向如何，”女佣从未变得如此严肃过：“您都会努力，让它变好对吗?”
“这可是我的工作，”尽管语句很奇怪，但徐浩还是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
b市的银鸟酒吧。
和S市的那家十分相似，休息日的这里热闹的“刚刚好”，算不上拥挤算不上空荡，多数是成双结队的前来，形单影只的徐浩反倒显得是个异类。
店内悠扬着的音乐，时而激荡.脚舒缓，徐浩注意到这些音乐全部出自底内的一台黑胶唱片机。
现代酒吧加古董唱片机，真是奇怪的组合，不过细细想想，银鸟酒吧给人的一直是这样的感觉。
徐浩有注意到，一位女青年，正和一位长像俊朗的男酒保聊着天，有说有笑。他认出那位正是“自卑”的上官小姐，但他并不意外，更像早就料到的一般，平淡地向她走去。
“威士忌，冰。”徐浩坐到了女青年边上，向酒保吩咐道。
女青年看着转过身去工作的男酒保，很不满地扫了徐浩一眼，不曾料到徐浩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她赶紧回过头。
“你好。”徐浩率先伸出了手。
“……看不出来名花有主了么?”上官小姐扬起蚕眉，很不满地说道。
“这样啊，”徐浩笑了笑，伸出的手仍没有收回，就摆在她的面前：“那么名花有主的上官小姐，有钱有爱情你，在自卑些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上官小姐先是一惊，马上转过身盯着徐浩，眼神是说不尽的惊慌与恐惧，片刻后，质问道：“你是谁?”
“徐浩。”
“那个心理医生?”
“如果你想那样称呼的话。”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我爸?
“女佣小姐.
“是她啊……那就好……”上官小姐原先紧张的神情渐渐散去，态度也缓和了很多。握住徐浩的手，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西装呢?”
“我认为我并非一位医生，没有必要穿西服或者白大褂，另外……”徐浩继续说道：“希望你把我看作一个朋友，郑重自我介绍，我是徐浩.”
“上官雪”上官小姐也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正介绍间，那一位俊朗的男洒架端着威士忌走来：“您的酒，先生.”随后，转向了上官雪：“上官，我该换班了，明天见.”
“嗯，”一听到酒保的话语，上官雪直接无视了徐浩：“明天见.”
徐浩倒不在意自己被忽略的事实，的，而是饶有兴味看着那位洒保，以及脸上止不住笑意的上官雪。
上官雪一直目送着那位男酒保离开，当他已经走出酒吧，上官雪仍旧恋恋不舍地望着门口，好像自己的目光能把酒保拉回来一样。
“名花，有主，内~”徐浩则.在一边阴阳
怪气着.
上官小姐这才很不爽地回头；“你说什么呢?”
“刚刚可没人说话。”
“徐浩，你是怎么当上医生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吧。”
“有人说过你很不要脸吗?”上官雪惊叹于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人等.
徐浩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很久之后才回答：“至少，最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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