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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生不同时,死同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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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将伤药换成自己的,又日日喂解毒药丸,守着他不敢离开。

如此照顾几日,人终于醒了。

周贤淙醒来看见妹妹,急得一把抓住她,“央央?你回来了,付霖威是不是也回来了?”

央央的手腕给他抓得生疼,“是啊,他看到你写的信就急着赶回来了。怎么了吗?”

周贤淙说话费力,咳了好几声,“快!萧时域有问题,他极有可能要杀你夫婿!”

周贤淙中箭倒地之后,晕过去前,看见萧时域异于常的表情。

其实他杀周贤淙只是为了引付霖威回郊州,他真正要杀的,是付霖威。

央央手里的药碗惊掉了,翻在地上,汤药撒了一地。

“央央,你现在快去找雷驰,提醒付霖威提防萧时域,快去!”

他身体还虚弱,下不来床,央央是女人,她去不会引人怀疑。

央央不敢想,慌不迭跑出府往军营。

今日天晴,萧时域同付霖威说起加固城墙的事,说自他走后,新修的城墙总是塌,虽没有人员伤亡,但就似乎很邪乎,有一节总修不起来。

付霖威听着也觉得奇怪,让他带他过去看看。

正值午饭时间,战事吃紧,所有人都调入营中,上阵杀敌。

修筑城墙的事暂停,那头没人看守。

付霖威与萧时域一前一后往城墙上走,央央去找了雷驰说明事由,雷驰带着她先去阙楼找,没找到人。

问了门口值守的士兵才知道两人去了新修的城墙上。

雷驰大感不妙,“感觉要坏事啊!”

央央脸色都变了,催他快过去。

雷驰叫上两个人赶过去。

央央腿脚不快,极力勉励自己快些赶上。

远远坠在后头掉出好些距离,倒也算勉强赶上。

快到城墙下了,远远的,央央就见付霖威在前萧时域在后,两人上了城楼。

她急得大声喊付霖威,“哥哥——”

可惜当日无风,无法将她的声音带去,上面的人没听见。

距离还是太远了!

她急哭了,好担心哥哥出事。

她边跑边喊,企图付霖威能听见她的声音。

眼看着人上了楼,朝远处去要看不见人影了。

央央用了最大的力气叫他,“哥哥!危险——”

付霖威似有所觉,回头望去,只见满城疮痍。

萧时域问,“怎么了?”

付霖威牵唇笑了笑,“我好像听见央央在叫我!”大约是他思念她吧。

自从到了郊州之后,两人有五六日未见面了。

付霖威回头,只见一道寒光刺眼,他来不及反应,刀尖直插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时域那张怪异的笑脸,“付霖威,你杀我姑姑的时候,可有一丝犹豫?这是你的报应。”

雷驰赶到的时候,正看见萧时域将匕首抽出来。

付霖威怔怔望着蓝天,忽然明白过来。

鲁国公都想方设法杀他,何况他儿子呢。

只是京城里不好动手,便将他诱来郊州。

好可惜,他千辛万苦赶回来,是来送死的。

“萧时域!战时你敢擅杀领兵将领!你找死!”

雷驰大喝一声,随即抽刀来砍。

萧时域不慌不忙,轻松一笑,“若我能击退敌人呢?是否能抵消过错?”

雷驰僵住片刻,改吩咐手下将人先看押起来。

央央急急奔上城楼,看见她的哥哥倒在地上,胸口不断涌出鲜血,大叫一声,“哥哥——”

她慌忙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按住伤口。

“哥哥……你怎么了啊……你别死啊……求你,你别死,别丢下我啊!”

伤口太大,鲜血不断涌出来,她的泪也大滴大滴滚出来。

付霖威张了张嘴,想抬手抚央央安慰他,鲜血却带走了力气。

双手按不住伤口,央央慌忙扯自己的裙摆按,白色的裙子,顷刻便浸湿了。

央央大吼着叫雷驰,“快来帮忙啊!”

鲜血沿着城墙地面的砖缝蜿蜒,勾画出砖块的形状。

按照这个出血量,人多半没救了。

但雷驰还是过去帮忙按。

付霖威积攒了一点点力气,扯了扯央央的袖子,费力叫她,“央…央,别…别哭,我可能要食言了……我这一生,无所成,死不足惜……你你照顾好自己……”

他缓缓瞟向雷驰,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军袍,“你…你帮忙……”

最后一句话已经没办法说出来了,他紧紧盯着雷驰,缓缓转动眼球看看央央,最后一口气散了。

“不要啊哥哥……别丢下我啊……”

央央尖锐的哭声响彻半空。

只是晚了一步,一切都晚了。

央央无法相信,她的哥哥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将军府支起灵堂,白幡临风,哀声一片。

央央病倒了,日日昏睡不醒,周贤淙撑着伤体替付霖威料理后事。

城中战事吃紧,丧事又仓促,周贤淙从一个棺材商人手里买下一副,原本是要给一位朝廷退下来的大人用的棺,因着那家人子孙后代犯了事,连累祖宗都不能按照朝廷大员的品质下葬。

周贤淙买了来,又亲自替付霖威敛容理尸。

忙碌几日,周贤淙也撑不住,夜里安排几个下人守灵。

到第三日的时候,下人夜里害怕,躲去了旁边的耳房浑睡。

央央病了几日,只剩一副躯壳。

她给自己穿了身新衣,抹了口脂上了妆,好似不怕夜寒,荡荡悠悠去了灵堂。

立在门前看着满堂的白,眼泪又要落下来。

她仰头吸了吸鼻子,自我安慰:不哭,刚画好的妆,回头哥哥看见了,觉得不美了。

她抬脚跨过门槛,轻轻走到棺前,围着棺绕了一圈,然后去旁边搬了张脚踏过来。

站上去,缓缓推开棺盖。

付霖威闭着眼,安安静静躺在里头,像太累睡着了一样。

央央笑了笑,“哥哥,等等我,央央来寻你来了……”

她脱掉鞋爬进棺里,似平日里睡觉一样,偎在他怀里,“哥哥,你好冷,央央替你取暖!”

她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抬手合上棺盖。

次日晨,一抹朝阳刺破云层,伺候央央的丫鬟发现她不见了,满院子找,惊动了周贤淙。

得知妹妹不见了,周贤淙心里胡乱跳起来。

他吩咐满院子人一起找人。

周贤淙觉得付霖威在这里,她不可能走远。

他走到灵堂查看,一同来找的小厮忽然紧张地牙齿直打颤,“周周将军,您看那…那是什么!”

周贤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双绣花鞋,忙又去看棺盖,原本半关的盖子已经严严实实合上了。

周贤淙一口气泄到底,心头微痛,“不用找了,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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