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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昆冈有玉浦遗金(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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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妖道再一次找上了“季”家的门……如果那门都没有的破地方还算个家的话。

他站在门口,两手相抱举于胸前,对主人客气道:“贫道这厢有礼了。”

紧接着,贴脸开大:“居士这些年,考妣皆丧,妻离子散,过得似乎并不如意。贫道早有善言与你,婚前婚后多次提醒,‘勿谓言之不预,休怪不教而诛’,可你次次都听不进去,又能怪谁呢?如今谶言一一应验,你也该认命了罢。”

李停云他爹愣了很久,像是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懂过“人话”了。

平时脑子就像一团浆糊,过去的许多事,他都想不起来了,他甚至忘了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才思敏捷,而今跟人交流都显得费劲。

他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更是转头就忘,转身成空。

他之前还在奇怪,他的老婆孩子哪儿去了?第一天出去找人,第二天忘了,第三天继续出去找,第四天又忘了。

第五天开始怀疑,我成亲了吗?我有老婆吗?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不管了,喝酒,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如此折腾几个月,他每天都醉醺醺的,几乎都要把自己喝死了。

李停云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想了大半天才想起来,嘿,这我儿子!

他真的有个儿子。那他老婆呢?不要他了,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不不不,他依稀记得,有谁跟他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就是这句话,这个声音,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痴痴茫茫看向门口,看着那位手拿拂尘的道爷,那张慈眉善目、笑眯眯的老脸,突然惊出一身冷汗,目呲欲裂:“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

“你诅咒我父母早逝,谩嗟我妻薄命,我儿孤煞,你居心何在?!”

他一拳抡过去,打空了,他不甘心,抓着妖道的领口,抓住了,又好像没抓住。

口中不断呢喃“是你,是你”,就好像多年的“病因”呼之欲出——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但他又说不清楚来龙去脉,有的只是一种“真相大白”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所有的症结,都出在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抛头露面的妖道身上!

“没错,是我。”妖道一派祥和。

拂尘一扫,劝他“别着急”“冷静点”,和气生财,生气伤身。

保持微笑是他的习惯,礼貌待人是他的优点,有礼貌地不干人事,则是他独一无二的专长。

“许多年前,贫道在你身上种下了一只‘金蚕蛊’。”

“此蛊窃取你的气运,移花接木,悉数‘借’给了元家人。”

“你这一生的运势,一衰再衰直至枯竭,便落得如今境地。”

“而元家借了你的势,自然水涨船高……”

他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无视受害之人是何等的惊愕与混乱。

“元家少爷的确夺走了你的气运,但若说他逆天改命,占了你的命格,其实也不然。”

“他中举入仕,衣锦还乡,得以在黄粱城中做一方父母官,已是他此生的极限。”

“而你,本应该一朝登科,身世大白于天下,顺理成章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得到整片江山。”

妖道将手掌放在耳边揉了揉,“贫道好像听到了下巴脱臼的声音。”

“你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对吗?哎,这并不重要啊,重要的是……”

他周身散发着助人为乐的圣洁气息:

“贫道略懂一些医术,需要我帮你看看吗?下巴骨脱臼,还是很好治的。”

李停云他爹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上下两排牙齿捉对儿厮打,根本没有力气挤出一个字来回应他夸张的表演。

“贫道说笑呢,请别在意。”妖道一撩拂尘,重回正题,连名带姓喊他一声:“季辞璋,你本姓李,皇室血脉,也许,我该唤你,李、辞、璋?”

“不过,名字而已,一个称呼,错就错了吧。乱世之中,人人皆如飘萍,无根无蒂,身世、姓名又有什么要紧?”

“君不见,山河破碎风飘絮,在此世间,谁人不是‘身世浮沉雨打萍’?”

李停云他爹又有点听不懂了,“你什么意思……”

妖道“啧”了一声,“金蚕蛊把你的脑子都给吃了吗?还曾是文采斐然的书生呢,怎么连句诗也不得解?孔老夫子要被你气活了。”

季辞璋真想一巴掌扇死他,让他知道知道,孔老夫子的孔,是孔武有力的孔。

“什么叫‘山河破碎’?什么是‘乱世之中’?外面发生了什么?!”

“哦,差点忘了,黄粱城离帝都太遥远,帝崩国丧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到这里来……”

妖道思索一阵,说道:“当然,也可能是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消息再也传不过来了。”

“你不知道,现在外头乱得很,我可听说,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到处都在打仗。”

“无数城池沦陷在叛军铁骑之下,各路豪强占据一方称王称霸,黄粱城这片净土也迟早会被殃及。”

“毕竟,李梁气数已尽,此乃大争之世。”

季辞璋不可置信。

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

李梁气数已尽,此乃……大争之世?!

妖道笑叹:“不瞒你说,我曾在你身上,看到过紫微星耀。”

“换句话说,你是帝王命格选中的继承人,本应该成为中兴之主。”

“知道‘帝王命格’意味着什么吗?”

“吉、亨、利、贞。”

“是谓‘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可挽狂澜于既倒,可扶大厦之将倾。”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这辈子都没有过不去的坎。”

妖道兀自沉吟:“拥有帝王命格的人,妖邪不侵,很难对付,无论怎样打压,都有可能叫他绝地逢生……”

“因而最初,我还有些担心,生怕碰上一枚硬钉子,若我所有计划都施展不开,可如何是好?”

“事实表明,这种担心实属多余。你们李家人,一个两个的,都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

“其实,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有弱点,抓住弱点,便能逐个击破。”

“无论他是帝王命,乞丐命,还是狗屎命,一旦自暴自弃,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如一坨臭狗屎。”

妖道平摊双手,贼喊抓贼:“要怪就怪你的弱点暴露得太明显,怪你的心志远远不够坚定。”

“你生来一副傲骨,你的骄傲不允许你有失意,我只是略施小计,你便自乱阵脚。”

“你以为贫道害了你,还是元家害了你?不,是你过早地放弃了你自己。”

“你从前的人生那样顺遂,如何受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你选择自甘堕落,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当然,也不能全然怪你无能,坚如磐石的意志力,我几乎是没有见过的。”

“所以,认命吧。”

“就算你是天之骄子,又如何?”

“就算你悔不当初,现在也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来不及补偿,来不及自救,更来不及翻盘。

他早就“病入膏肓”。

一如这个国家,这个王朝,已经烂到根里,该一铲子除掉了。

这就是命吗?

这就是他的命?!

不容反抗的天命?!

季辞璋心里有个声音在回荡。

那个声音告诉他,或许是的。

正是这样的。

时至如今,他除了认栽,认命,还能怎么办?还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家没了,国也没了。

国破家亡,对谁来说不是最深的绝望呢?

一国之兴,好比一匹马,拉着一辆重车,艰难地上陡坡,而一国之亡,便是这辆马车失了控,冲向下坡路,这种天崩地裂的局面,不是独一个人、一家之姓就能挽回的。

做梦!

马车疾驰而过,车轮滚滚向前,芸芸众生不过是马蹄下的一根杂草,车辙下的一粒尘埃。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兴也乎焉,其亡也忽焉,这真可谓是……季辞璋以手掌抵住前额,虽头昏脑涨,却心知肚明,这就叫“盛衰无常、造化弄人”。

沉沉苦痛逼得他头疼病又犯了,脚下好似踩空了一块,双腿一软,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回桌边。

悬在半空中的手轻轻地放下了。

口中轻吟:

“此间不留身与世,岂非无计做文章?”

“江山那更千秋载,任他倾颠……任他亡。”

他把手放在桌子上,又要去捞那只已经见底的酒坛子。

谁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抢到那只坛子,“嘭”的一声砸向门口。

“我去你妈的!谁要听你放这些烂臭屁!”

“你个脸上三根毛肠子通大脑的牛鼻子臭道士!狗撩门帘子,全靠一张嘴!”

“认命?认你爹的命!认你爷的命!老子就是你爷爷!你天生就是给我当孙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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