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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大结局(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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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嘉元年。

大寒,雪至。

先皇入陵寝的这日,京都才落了年前第一场雪。

彼时驾崩悲讯方出,百官皆哀,京都百姓自发设置路祭,跪灵祭拜,京郊寺观敲钟三万杵。

得知是李景霂继位时,那些官员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如丧考妣。

有几个跪在灵堂的,还当场哭厥了过去,被宫侍们拖了出去。

孙瑛问顾凉为啥这些来吊唁的官员哭得这么凶。

明明瞧着跟先皇似乎也没有多深的情谊,有些官员估计都没单独跟先皇奏对过。

顾凉冷讽一笑。

仁善的先皇不在了,原来的舒坦日子到头了。

原本押宝的两位储君接连塌房,反而是个行事诡谲暴戾恣睢的皇女爆冷上位。

换谁对着老东家的棺椁,都会想情真意切的哭上一哭。

也有不哭的。

孙瑛指着跪在旁边的那撮武将,是一边抹着泪,一边压不住嘴角狂翘的弧度。

顾凉嘴角扯了扯。

确实。

李景霂上位,若不是国丧期间,这群武官怕是要把京都的酒楼包圆了,然后边喝酒边抱头痛哭这些年的不易。

作为最终胜利者的李景霂并不打算采用怀柔政策,一继位便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重设武举,完全不给那些老臣倚老卖老的机会。

你推说年纪大,行,当天调令就下来了。

从实权部门一路往清水衙门贬,贬到不觉得体虚弱喘为止。

要是再有意见,行,干脆别干了,直接撸了官回老家赋闲去吧。

赋闲都算晚节尚在的了,若还有想不通的,敢写青词跟新皇对着干,那么结局可以自行参考被抄家的慕容信。

而这些空出来的缺儿,都还没捂热,立马被一些年轻的生面孔补上了。

根本没有这些老臣自以为的会出乱子。

没有她们,朝堂一派和谐。

这一顿丝毫不留情面的操作,直接把那群老臣干懵了。

一个个皆乖巧的闭了嘴。

摸鱼摸到一把年纪了还要重振心气,去跟刚入职的那批官员卷实绩,否则照样被发配。

看着逐步从躺平走向实干的老臣们。

李景霂是看在眼底,爽在心里。

除了楚玉。

对于先皇倚重的这位臣子,李景霂的情绪很是复杂。

摆着当个吉祥物固然可以,但是也终究是给那批老臣们豁开了一个小口。

不过对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即便李景霂名义上再三挽留,还是义无反顾的告病请辞。

这样一来,朝臣里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反对声更是直接销声匿迹。

孙瑛被擢升为宁远少将军,辖黑甲营,属女皇亲兵。

据孙瑛所述,在她受封的那一日,孙盼山还哭了。

虽然,以孙尚书那种稳得住气的性格,孙瑛的这份供词实在可疑。

但见孙瑛十分笃定的信口雌黄,顾贺俩人只好勉为其难的配合相信了一下。

而贺冬也如愿以偿的去掉了副字,晋升为鸾卫指挥使。

李景霂登基之后,她奉命带人四处巡查,清扫叛贼余党。

那些盘根错节的反抗势力被鸾卫用最冷硬的手段铲除。

苟延残喘的言党和慕容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彻底清算干净。

至此,覆舟局成。

核心政权完全被李景霂捏在了手中。

而最让朝臣震惊的是,顾凉以一种空前绝后的速度升到高位,越级连跳直登天堑,成了内阁最年轻的话事者。

统管六部,抚领三军,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景霂更是直言,孤要与顾卿做千古君臣知遇的典范。

顾凉真正做到了权势熏天。

捎带着连顾府周围的地价都跟着涨了不少,有方士说那块地皮上冒紫烟。

李景霂给了顾凉最大的政治权力,幸而她是个拎得清的纯臣。

“婉拒”了一些不合理的岗位需求。

也有坊间传闻说,顾阁老在接到陛下旨意的时候,洋洋洒洒,连夜写了一封信进宫。

陛下读完此信,从最开始的迫不及待到后来的号天叫屈。

最后自闭到去了华清宫,抱着来自西周的准皇夫难过了半天。

有人好奇问起顾阁老,对方只回了一个冷蔑的笑,并让她直接去问陛下。

那人问完。

当夜便卷好铺盖衣锦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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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大雪。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京都的坊市制得了新政的助益,来往的客商显着增多,即便是年关,也有很多来谈生意的商贾,一片欣欣向荣。

钱程作为新任户部侍郎,差不多隔两日就要去顾凉那学习如何优化营商环境。

充盈嗷嗷待哺的国库。

玄武大街某处酒馆,店小二穿着厚厚的棉衣,撑着杆子把新粘的灯笼挂上去。

树梢上积了层薄雪,雪落下来,她掸了掸衣角,忽而惊愣住。

只见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停在路边,一个穿着飞鱼袍服的贵人下了马车,扔了锭银子过来,只说要打一盅店里最好的酒。

店小二一见是官靴,立马垂了眼,躬着身笑道,“贵客稍等。”

马车里响起另一人不满的声音。

“不都说好了,只喝我带来的烧刀子酒,我都搁家暖好了,怎么你还要来买别处的?”

贺冬面色冷酷,“只喝北境的酒,你觉得老顾会搭理你么?”

“也是。”

孙瑛想起来上回她的酒态,撇了撇嘴,探出个头来,“就老顾那点微不足道的酒量,你打一壶青梅酒得了,咱俩不醉不归呗。”

贺冬拦住她的话茬,“别,我晚上还有事。”

孙瑛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怎么着,天要下红雪了?

老顾酒量差又惧内,她约不上,但是贺冬,居然也有约酒不应的时候?

见孙瑛的表情,贺冬冷抿薄唇,找补道,“……有公务。”

孙瑛略感遗憾,“好吧。”

贺冬抱拳,侧头看向旁边。

若是顾凉在,恐怕便看得出来,以往公务繁重她也是无有不喝的,不过幸而是孙瑛。

以她的脑容量,压根儿不会记这些事。

“对了,等下咱们直接去宫门口等老顾?”

“她今日不在宫里。”

“啊?”

自从二皇女登基之后,老顾忙得手脚倒悬,只差晚上住在宫里了,还能有大白天不在内阁的时候?

“那她去哪了?”

贺冬提了打好的酒,跟车夫说了个地方,坐进马车。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孙瑛哼了一声。

这俩人,又背着她搞什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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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逼仄的大牢里,有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牢房四周长满了黏腻的苔藓,沾着血腥气,令人闻之欲呕。

顾凉穿着紫色直缀,穿行在大狱里,耳边是犯人被动刑审讯的惨叫声。

凄厉得仿佛要刺破耳膜。

然而她面色冷然,依旧云淡风轻。

鸾卫将通往地字号牢房的门锁打开,朝顾凉恭敬行礼。

“顾阁老,当初白云观一案的共犯皆关押在此,贺冬大人吩咐过,您想找的那人,被提到了独间。”

顾凉微微颔首。

鸾卫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弯腰拉上门,“属下就守在外边,阁老如有吩咐,支应一声便是。”

“有劳。”

顾凉走了进去,在独间牢房外站定,冷眸看向牢房角落的男子。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白衣道袍,只不过衣摆处沾了脏污,头发凌乱,瞧着很是狼狈。

郁止听见声响,呆滞的眼神松动了下,转头看过去。

“……是你?”

顾凉在牢房里唯一的木凳上坐定,“你认识我。”

郁止轻嗤一声,“顾凉,楼主布的必死之局里唯一的变数,天机楼最出众的司官选定的妻主,我怎么敢不认识呢?”

“抓到你,的确是费了些气力。”

顾凉冷淡一笑,“所幸,你很忠心。”

只是稍微走漏了点羁押北辰地点的风声,郁止就自投罗网了。

“可惜,北辰扛不住他业孽的反噬,没两日就疯了,在狱中自绝而亡。”

郁止暗下眼眸,这件事,他在被抓进来的那日才知道。

“你为何要抓我?”

“有些事问你。”

郁止皱眉,“江家的案子?云州的案子?还是白云观的命案?”

顾凉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我这里,还有什么是顾大人想知道的?”

“星的身世。”

郁止眸色微变,“怎么,都已经成婚这么久了,才想到要问这些么?”

顾凉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只是拿出了一封信。

郁止看见信封上的字,倏忽瞪大眼睛,站起来想要伸手拿,可惜脚踝上的铁链牢牢把他禁锢在原地。

顾凉微抬眼眸,“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郁止手无力的垂下,他目光幽幽,慢慢退回了角落,低低长叹一声,“你想从哪里听起。”

“说说姜漓。”

郁止愣了愣,“你竟然知道这个人?”

“我在查江府案时,翻过户部和刑部的卷宗,发现两边的数目对不上,江府二十三口人,可死于灭门惨案记载的,有二十四人,多出来的那一个,就是姜漓。”

而这个人,她在户部的籍册上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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