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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旧山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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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温没有急于出手斩杀浩剑真人,浩剑真人使用了他的佩剑,但是未曾施展灵术以及道法,沈红温向来谨慎,不愿意将浩剑真人逼到鱼死网破的境地,反正有的是时间,就用占据上风后的压力慢慢蚕食浩剑真人的意志。

恐惧才是他的力量根本,风与火是锦上添花。

沈红温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其他战场,他最好奇的是春深城与季归真的对决。

仿若宿命!

一同从墓碑下苏醒,同样拥有先天剑体,这将会是神岚与山河的交锋,不知道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几位姑娘,应该差不多了。”

季归真手中未出鞘的剑轻易格挡开春深城的重斩,飘然落定,对四位剑侍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虚按示意她们稍安勿躁,不妨听他一言。

春深城可不想听季归真的废话,季归真微微挑眉,拇指轻推剑格,横在身前的剑忽然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神光,春深城斩出一道能够将晴天染成深夜的剑,只听破碎声在耳边回旋,季归真踏着光与暗碰撞后的深灰再度后退,春深城则以剑拄地,发出粗重的喘息。

这是夏芸露找到的绝佳机会,但是面对被黑暗撕扯开一道巨大裂缝仿佛季归真洁白双翼的剑光,春深城伸手拦住了夏芸露。

夏芸露微微一愣,随即感受到轻微的刺痛,她摸了摸额头,额间竟然有着一道浅浅的血痕,并非季归真之前所斩,而是在想要靠近季归真时被那还未出鞘的剑流淌的澎湃剑意所伤。

他那悄无声息的锋锐,似乎能够在不经意间给予人难以想象的重创!

夏芸露看了春深城一眼,之前与季归真的剑气碰撞后面色苍白,好在并没有受伤,她故意没有去看春深城微微颤抖的手,左手持长剑,右手剑略短,力量在剑刃升腾,接下来就轮到她出手了。

季归真微微摇头眼中露出几分遗憾,他闭上了眼睛将遗憾收拾,缓缓拔出手中的剑,轻声低语:“我并不是因为剑气未曾伤到几位姑娘而感到遗憾,由于立场不得不对几位姑娘出手,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我会用最快的剑,不给你们丝毫痛苦,还请各位姑娘见谅。”

季归真的剑完全出鞘了,第一剑绽放的光芒彻底回归剑锋之上,令他那把剑像是黑夜中悬浮在皎洁明月后的刺目骄阳,他身形舒展,左手剑鞘被白光烧至虚无,右手剑愈发璀璨,与他在四位剑侍心中响起的强烈意志一般:“四位姑娘,得罪了,薪火之战后季某必将登门道歉!”

快!极致的快!

就在沈红温还未来得及感叹季归真这小子明明一心辣手摧花却装作怜香惜玉,他便见到四道璀璨的剑芒绽放,仿佛时间在那一瞬定格,莫名生出四朵凄绝的花,随着四剑侍面色大变,恐怖的剑气交错纵横,于她们的身前爆发!

明明瞳孔急剧收缩,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强烈的危险,但是她们却惊骇地发现根本连手指的微微动弹都做不到。

互相交换眼神,能够意识到她们身前百步外出剑的季归真已经到了她们的身后,心中生出抵挡住剑气后要转身围剿的想法,然后就见那季归真如同倒流一般扭转着回归,同时再出四剑!

暴绽的明亮剑芒将黑夜映照得惨白,四道在剑气洪流中显得漆黑的身躯如同在苍白的剑海中坠落,而后血痕飞溅,季归真的剑竟然瞬间就将四位剑侍斩得遍体鳞伤!

快!太快了!

季归真的剑快到在他的剑面前思绪都变得极为缓慢,能够念头流转,却无计可施。

回到原处的季归真任由剑锋上沾染的几滴鲜血缓缓滑落,他看向跌落在地的四位剑侍,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剑竟然没有斩杀一人,难道是他的神岚在面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时不经意间展露了最后的温柔?

季归真觉得这不合理,他看着虽受重伤但还能够坚持爬起的四位剑侍喃喃低语:“我明明已经看穿了她们的剑,我应该做到毫无痛苦地送走她们......”

季归真看着鲜血淋漓的四位剑侍露出歉意:“抱歉,我食言了,让你们感受到痛苦了。”

春深城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与姐妹身上的血痕,季归真的每一剑都深可见骨,整体的伤势加起来可谓是被眼前这位年轻剑修千刀万剐,春深城气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季归真能够始终保持从容,面对她的愤怒,惺惺作态的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吗?

季归真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感受到了春深城的愤怒,试探着问:“你们很生气吗?”

回应季归真的是四位剑侍愤怒的咆哮。

她们是横空大教合欢宗少主的剑侍,虽然从小受到了宗门最好的培养,但终归是剑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们四人都存在着强烈的迷茫,她们本身就出身于大宗,是大宗的继承人,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长辈不让她们在大宗当风风光光的少主而是成为平庸的剑侍......

虽从未提及,但是她们知晓彼此后来的努力为的就是打破身上的枷锁,拿回应该属于自己的骄傲,可在与沈红温一同经历了百花城一役与如今面对季归真后,至少春深城与年秋裳意识到。

太弱了,在面对横空大教的继承人时几乎不堪一击。

能做的只有愤怒咆哮吗,愤怒,真的有用吗......

四位剑侍的身形交叠在一起,怒吼着朝着季归真斩出四道交错的剑气,剑气如同浪潮一般席卷,遮天蔽日,而后渐渐收拢,在临近季归真时化作一条苍白细线。

季归真眼眸微闪,露出遗憾,这一剑有点意思,但远远不够,他是季归真,剑宗传人,他要用手中的剑战胜所有站在他面前的强敌,只有用最恐怖的敌人最坚固的骨骼才能够磨砺出剑真正的锋芒。

剑侍不够强,只有愤怒,远远不够。

季归真轻叹一声:“卿本佳人,于心不忍......”

不忍不会影响剑的锋锐,面对四剑侍全力凝聚的纤细横斩,季归真长剑外挥,斩出一道同样凝聚到极致的垂直剑芒,仿佛将面前的画卷从中斩灭,露出一片漆黑的虚无,虚无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让这一副画卷从破开的中心向外狂燃。

又像是打碎了承载着四位剑侍竭力爆发画面的镜面,破碎的棱镜承载着一双双密布血丝的不甘眼眸,流淌着鲜血的被咬破的唇角,以及青筋暴起的苍白手臂。

“有些残忍了......”

季归真将手中的剑刺入地面,刚想吟诗悼念剑下破碎的美好,一股直冲天灵的强烈煞气顶得他刘海乱卷,长发狂舞,瞳孔猛地缩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竟是撕下了温文尔雅的伪装,露出了陌生的癫狂。

他持着始终在滴血的剑朝着剑气与煞气相互磨灭的旋涡中心走去,衣袂乱舞,待到他看清从破碎中走来的那道无悲无喜的身影,他朗笑三声:“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

“为何还敢靠近,你难道不怕死?”

春深城的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所有的与剑无关都化作澎湃的煞气,她的剑心从未如此通明,她的样貌有了细微的改变,沈红温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里多了年秋裳的灵动,嘴唇继承了王冬青的略微纤薄,比之前沉默的她要清冷几许,身材如夏芸露般火辣,身上的轻铠多处破损,这让沈红温回忆起这才是初见春深城时的模样。

季归真露出满意之色,并非因为春深城的姿色,而是那种令他都感到窒息的压力。

并非此刻的春深城拥有了绝对碾压他的力量,而是春深城能够与他分庭抗礼,令这一处空间中不止有他释放的剑气,剑气骤减,才觉窒息,压力暴增,心脏狂跳,他的每一滴血都在催促着他点燃它们所有的力量,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剑芒。

季归真又大笑三声:“吾辈剑修就应力战强敌,何来怕死一说?”

“既不怕死,我便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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