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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玉骨 白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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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叶溪亭这几天过于操劳,她竟一觉睡到了午时。

“怎么这个点了!”叶溪亭惊醒。

严菱早就醒了,但她没有打扰叶溪亭休息,她手中是一罐舒痕膏和婷媛剑:“看你那么累,就没想叫你早起。”

严菱将东西递给叶溪亭:“诺,你的。”

“这是什么?”叶溪亭收了婷媛剑,打量着小瓷瓶。

严菱神秘地笑了:“舒痕膏,祛疤的,很管用呢。”

叶溪亭收下了药膏,反手抱了抱严菱:“小郡主,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想我就来安京找我啊,信灵府永远为你敞开。”严菱推开叶溪亭,嬉笑道。

“……”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就要过正午了!”叶溪亭看了看天色连忙说道。

严菱没继续挽留她,只是催促她快去。

为了不错过审问赵科的时机,叶溪亭拿了剑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匆匆赶往军营大牢。

阴冷的牢房底部关押的是曾经北卞城中最尊贵的人,他现在算是众叛亲离,成为了最屈辱的阶下囚。曾经战功赫赫的赵氏,最后只成为南流国短短的一页。

“你还来干什么?”赵科的心已经死了,他奄奄地坐在地上,盯着墙上一个窟窿发愣。

叶溪亭戴着面纱,还是郡主的打扮,她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怎么认识蝶骨的。”

赵科不答,这也在叶溪亭意料之中。

“杜白茸准备下葬了,”她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淡淡说道,“你也想她是全尸吧?”

赵科一把站起来,愤怒的握紧栏杆,眼神似乎要将叶溪亭吞噬:“你要干什么!”

“达不到目的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叶溪亭平静的说。

她本来就是个为了目的不达手段的人。更何况,这件事,还关于自己最敬重的师傅……

赵科败下阵来,颓废的坐在地上:“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我只问,你是怎么遇见蝶骨的。”叶溪亭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点了点头。

“十年前,我与夫人在湖边散步,遭遇刺客,蝶骨出手相救,她言自己父母双亡无地可去,求我们收留,夫人心软,加上蝶骨救了我们,我们就把她当座上宾对待。可她说自己不愿在州牧府上吃白食,就进了赵家军管事,我……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她愿意管,我还高兴,后来夫人死了,我更没心思管了,州牧府上上下下全部交给了蝶骨……”

叶溪亭真想说他心大,兵权就这样随随便便交给了个不认识的人,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说:“刺客的事,你们查过吗?”

赵科愣了愣,有些不解:“还用查?一定是沈氏——”

他又想到郡主本就是受皇帝照拂的,连忙噤了声:“……没有查过。”

叶溪亭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怎么可能赵科他们刚刚经历刺客蝶骨就连忙赶到。更让叶溪亭心惊的是,十年前的柳阴也是这样,救了她家遇到匪徒的商队,成为了叶府的镖师,最后成了叶溪亭的师傅。

那是大漠之上,黄沙漫漫,匪徒一步一步走向只有八岁的叶溪亭,她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看淡生死,她还是会害怕,大刀横在她面前,刀身反射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耳边是父母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紧张得闭上眼睛。

是血迹滴落在沙土的声音,可她却没有感觉到痛。半晌,她才怯怯的睁开双眼。

柳阴一身青衣,单手持剑,剑柄镶嵌着玉石,剑身刻着柳条的花纹,血迹从剑尖滴落。他背光而立,意气风发,他声音仿若清泉,是大漠里的月牙湾,他弯下腰轻声对小溪亭说:

“别怕。”

叶溪亭直到现在都仍清楚的记得,他是如何出招,如何将匪徒制服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看着夕阳下柳阴的侧脸,血色般的晚霞衬得他更加风华绝代。叶溪亭心中的种子在发芽,她不想一直被别人救,她不要弱小,她不要依靠,她要变强,她要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她要她的命,在自己手中。

现在,你要让她相信,当初那个正气凛然的持剑少年,是心怀不轨,蓄意接近。

“……没事,我知道了。”这回轮到叶溪亭沉默了,她也不管赵科的呼喊,径直离开了。

叶溪亭摘:“给这位夫人用最好的棺木,以最好的规格下葬,剩下的钱的就是你们的了。”

叶溪亭一刻钟也等不了,连忙脱了纱裙,换上便于行动的衣物,她翻身上马,准备骑马离开。

洛月华在营口拦她,她跪在马前:“姑娘,我是逃婚的,已经无处可去,还望姑娘收留,我会洗衣做饭,只求混口饭吃。”

叶溪亭想了想,问道:“你会骑马吗?”

“……不会。”洛月华摇了摇头。

“……”叶溪亭低头像是在思考。

就在洛月华以为叶溪亭要抛弃她时,她的头顶就这样出现了一只纤细有力的手。

“那没办法了,我有点急恐怕坐不了马车,只能拜托你先忍忍了。上马,抱紧我好吗?”叶溪亭笑了笑,对着洛月华伸出手。

洛月华借力翻身上马,她抬眼感激的看着叶溪亭。

正午的阳光落在叶溪亭的发丝,洛月华觉得叶溪亭太过强大,她就像个太阳,温和明媚,温暖着所有靠近她的人。

“驾——”

等洛月华坐稳,叶溪亭一干人就急步离开了。

……

沈日暮在帐中目睹着叶溪亭的离开,他没有挽留,他不贪恋柔软,也不陷入温柔乡。

严菱敲了敲门,进了沈日暮的营帐,她随意坐在软垫上,不解的问道:“那舒痕膏明明是表哥送的,表哥为什么不和她说呢?”

“不需要,也没必要。”沈日暮收回了目光,看向严菱。

沈日暮指了指帐外的练武台,说道:“展将军在那里,你要去找他吗?”

严菱努了努嘴,摆了摆手:“他不愿见我,我又不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让有实权的郡主和掌握兵权的将军成婚,父皇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沈日暮顿了顿,仿佛一个知心的兄长,“你要权还是要爱……展将军不想让你为难。”

严菱冷笑一声:“怎么不让展钰把兵权交了,做个清闲的郡马?表哥不必哄我,说这么多漂亮话,我知道的,他明明就是不喜欢我。”

沈日暮失笑,不可置否:“若非要你选一个呢?”

严菱也没多想:“权。”

沈日暮点了点头,说:“我也会选权。人的心会变,可权力却是实实在在落在手上的。”

严菱察觉到气氛的凝重,连忙开口:“天色不早了,表哥我先走了……”

沈日暮没有挽留,点头目送她离开。

帘子后,一个白衣男子缓缓出来,他看上去已经四十几岁了,可是还没束发,青丝夹着白发在他身上自然垂落,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

“舅舅。”沈日暮站起身来,朝他行礼。

被沈日暮称为舅舅的男人随意落座,他目睹了一切,只是淡淡问道:“这几日和你一同的那个姑娘呢?”

沈日暮心中的弦一绷紧,连忙答道:“她离开了。”

“日暮啊,不要耽于情爱。”那男人说道,“我们要为你母亲报仇,你知道吗?你不能有软肋,你懂吗?”

沈日暮知道,沈日暮明白。

可心是控制不住的,它注定为叶溪亭跳动。

见沈日暮不说话,那男人又继续说道:“哎,你长大了,也及冠两年了,身边确实没有过人。我听说那姑娘是商户之女,你要是喜欢的紧,纳来给你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沈暗处日暮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他轻蔑的态度:“叶姑娘有鸿鹄之志,非落在寻常人家的燕雀。而且,人家对我也没有儿女之情,还请舅舅不要说这些话了,折辱了她。”

“人各有志,既不是同路人就不要再过多交涉……你昨日涉险去救人的事,不许再有了,懂吗?”男人抿了一口茶,说道,“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希望……你要活着,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任何人都不值得你涉险。”

沈日暮点了点头,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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