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初识世情仇应一身(1/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年号从元嘉换成了孝建,又从孝建换成了大明。
桓漱石渐渐出落成一位清俊公子,他最喜欢吹笛弄曲,若不去替人看诊,或不去分发资物,闲暇时他就待在浣娘身边,给她吹笛解闷,从高堂雅乐,吹到民间小曲。
宋与魏青、兖二州作战时,淮北六州几乎乱得不行,大量流民逃往广陵,桓漱石几乎天明就出,暮色归来,行走于难民间,求得其父桓老爷也出了一份力。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感谢桓漱石的帮助,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之事偶尔也会发生,桓漱石带着一身伤和被洗劫一空的荷包回家,浣娘就会心疼地替他处理伤口,更换新衣。
“你看看你,又被人抢了,你长点心眼吧,下次别去那里了,你又不是神仙,你救不了所有人。”
浣娘简直要心疼死了,嘴上虽然生气,可下手动作却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桓漱石。
其实以桓漱石这个性子,就算疼了他也不会去怪罪谁。
“神仙也不一定要救所有人呀,这是我心甘情愿去的,帮不了所有人,那能帮一个也是一个。”
桓漱石微笑着说完,突然察觉到浣娘没反应,他立马敛了笑,小心翼翼去看浣娘的表情,果然浣娘又哭了。
浣娘抬手在桓漱石背上捶了两下,生气地哭着道:
“桓漱石你个小混蛋!你要气死我了!呜呜呜!”
桓漱石立马换上讨好的笑,低眉顺眼地道歉,哄着浣娘安慰她别哭了。
“小娘,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真的。”
浣娘只会哭着捶他两下,然后将自己的体己银子拿出来支持桓漱石。
等到桓漱石长到十八岁,因他行善积德,在广陵郡广为人知,这自然,也被权贵们所知晓。
大明元年,以郡守为首,甚至请来南兖州刺史,这一众权贵集会,单独给桓家发了一张请帖。
桓老爷受宠若惊又心生忐忑,打开请帖一看,不得了,居然是真心诚意请桓家四公子桓漱石。
桓老爷顿觉脸上有光,可又担心桓漱石不懂这些权贵间那些规矩,会惹出些是非。尤其是,他看着自己貌若天仙质如璞玉的小儿子,他担心桓漱石会叫人欺负。
桓老爷不敢叫桓漱石知道权贵之间那些龌龊下流的玩法,他几乎是肯定桓漱石会被某个老变态看中,可他又怕桓漱石会反抗,给桓家带来杀身之祸。
桓漱石看出老父亲的忧愁,柔声安慰他没关系,自己懂得宴会礼仪,不会叫他失了颜面。
桓漱石被人接走后,桓老爷趴在浣娘怀里痛哭流涕。浣娘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抓着桓老爷就打,两人相拥而泣。
正如桓老爷预料的,桓漱石在宴席上一露面,就赢得了一片惊叹。
主位之上,骖帷暂住的南兖州刺史几乎看得入了迷,桓漱石举手投足间都似乎有一阵柔和的清风吹拂,他情不自禁地对桓漱石道:
“才比宋玉,貌若潘安。”
桓漱石知晓刺史在夸自己,起身行礼道谢,温润如玉的感觉,简直叫刺史欲罢不能。
郡守瞧出端倪,刺史的眼睛都快黏到桓漱石身上了,别出心裁地将桓漱石安排在刺史身旁。
这位刺史大人在任期间,可是谁也请不动,难得他对桓漱石有兴趣,加上他已收到皇帝敕令即将调往江州,郡守忙趁这次机会准备好好拉拢拉拢这位大人。
果不其然,宴席上,刺史谁也不理,只专注与身旁的桓漱石低声细语,他问了些简单的问题,比如祖籍何处,令尊如何,为何好善等。
都没什么好避讳的,也不怕连累桓家,桓漱石一一回答,甚至叫刺史从桓漱石口中得知了他的小字,刺史坐得更高,垂眸看桓漱石,眼神那般不清不楚。
当晚,刺史留宿郡守府,一同被留下的,还有桓漱石。桓漱石哪知这是做什么,歉疚地对刺史道:
“多谢大人抬爱,只是我若夜不归宿,只恐家父担忧。”
刺史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问他道:
“你不知留你为何吗?”
桓漱石答:
“或许大人想与我夜谈,听听广陵民生?”
刺史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桓漱石,牵起他的手走入内室,边走边道:
“我已派人告知令尊,你无需担心。”
桓漱石谢过:
“大人心细,漱石不胜感激。”
被刺史拉着在床边坐下,桓漱石觉得不妥,抬眼一看,只见南兖州刺史正目光如晦地看着自己。
“大人?”
刺史忽然抬手轻轻扶住桓漱石,桓漱石不明所以,随即刺史便靠过来,眼神如丝,桓漱石的吐息有些乱了,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刺史将桓漱石的反应尽收眼底,只在桓漱石唇前顿住,随后在鬓角落下一个长长的吻。
桓漱石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再如何不经世事也不是蠢货,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可是不待他拒绝,刺史就自己起身退开,背对着他坐在另一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对他说:
“枕流,你会些什么?”
桓漱石心尖似羽毛挠过一般的痒,枕流,枕流,这是他的小字,第一次被人从口中唤出。
他记得小娘说,小字是喜欢自己的人对自己的爱称,刺史大人……喜欢他?
可想到方才那个吻,桓漱石脸上发烫,他想应该是比喜欢更深一些的,比如说,爱慕。
桓漱石感觉浑身烫人得紧,几乎是狼狈地低下头,丢下一句“我为大人吹笛子”,就起身朝外走去,去找府中下人寻一支笛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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